乐沂顺着他手中的桃木棍看去,果然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蒲团。
似是猜出了她的犹豫,谢衍解释道:“公主见谅,我们这院里没有小凳。”
楼乐沂瞥了眼里屋紧闭的木门。
“里屋只有谢某和神医的卧榻。还是公主想要去榻上坐坐?”
楼乐沂有些惊讶,他怎会又猜出了她的想法?
“不用不用,本宫坐这里便好。”
待她坐好后,谢衍又问:“公主喝茶么?”
喝茶?她不由想起上次这人对着茶壶凌空喝茶的事情,摆手道:“不用了,本宫不渴。”
谢衍点点头,便不再多语。
几个呼吸后,楼乐沂忍不住仰头看了看立在身侧的男子,开口问道:“谢公子,你不坐吗?”
她坐在地上,他却一直站在那里,两人说话,她昂头,他垂头,这怎么都令楼乐沂有种自己落于人下风的错觉。
男子犹豫了一瞬,点头道:“好。”
然而,就在他撩起袍子准备席地而坐的时候,楼乐沂却扫见谢衍要坐的地上有块尖利的碎石。
嚯,这坐下去,他不就……
于是,楼乐沂想也没想便伸手向着谢衍的胸膛推了去。
谁料,在她刚刚碰到男子衣袍的刹那,对方却是微微一个侧身。就这样,楼乐沂自己力道来不及收回,便硬生生地砸向了谢衍的怀里。
瞬间,一股似墨似竹清冷的淡香充斥在鼻尖。
“怎么了,怎么了……”
伴着脚步声,衡弥的呜呀地叫喊声传来:“哎呦!老夫这双老眼啊!要不得了!要不得了!”
直至脚步声再次走远,楼乐沂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臂竟然还环绕在人家男子精瘦的腰间。
脸颊蓦地红了起来,她嗖地弹开,垂头连连解释道:“抱歉,我,我方才是,是想……”
“无妨。”谢衍的语气淡淡,声音里却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能得公主投怀送抱,谢某应该感谢才是。”
这突如其来的调侃的话语,瞬间就让楼乐沂的羞愧和拘束消失殆尽。“想不到,谢公子倒是个随便的人。”
“唔。想不到……公主与在下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不然,您以为谢某是何种人?”
对方的问话,让楼乐沂又是一愣。是了,在他的认知里,自己与他只在大殿见过一面,甚至都没说过话。
咬了咬下唇,楼乐沂道:“本宫想说,谢公子看起来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个言语风流轻挑的。”
“仪表堂堂?风流轻挑?”
男子嘴角微勾,微微向前倾身,笑道:“在下半张脸都被白布所覆,公主也能看出仪表堂堂?”
由于男子的突然靠近,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再次充满了她的鼻腔。楼乐沂双颊又一次烧红,一双小手握拳,几乎将身下的金丝蒲团扯出两个小洞。
“公主好眼力。”满是戏谑。
看着谢衍唇角的弧度,楼乐沂胸中一闷,眼珠一转,她忽然就决定同他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于是,少女杏眸一眯,右手五指曲起为爪,瞬间抓向了男子脸上的白纱......
虽然女子的手腕在下一秒便被男子苍劲有力的大掌死死扣住了,但覆在男子面上的白纱还是在空中随风转了一个圈儿后,缓缓落了下来。
只见白纱下,男子阔面重颐,浓眉下深邃的眼毫无光芒,是一副威风凛凛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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