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7章 永延帝祚(2)_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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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说:“我请你吃利康烤鸭吧,就在旁边,非洲没有。”

  翠儿说:“抱我。”

  我两手抱住翠儿,感觉她很小,软得像海绵一样,我两臂一用力,翠儿就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能够装进我的裤兜里。她的头发就在我的鼻子下面,在路灯的照耀下,她的头发上雨珠晶晶亮。我的鼻子刚好架在她头发分际处,左边和右边是一样的油光水滑,虽然感冒,鼻黏膜充血,大脑发呆,还是闻见香气。

  翠儿说:“还记得我教你滑旱冰吗?”

  我说:“我还记得什么七零八落,四分五裂,内脏出血之类。”

  翠儿说:“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我忘不了。”

  我说:“把我也带到非洲吧,如果没有烤鸭也没有我,你在非洲的日子怎么过呀?”

  从旱冰场向南走走,东岳庙的砖砌牌楼从北边看是“永延帝祚”,从南边看是“秩祀岱宗”,看车老头说是大奸臣严嵩写的。穿过牌楼,再往南走走,就是日坛第一使馆区。街上空荡荡的,树叶都掉光了,还是那几个黑人孩子骑着单车,没牌没铃没技术,横冲直闯,睥睨自雄。我和这几个都挺熟,每次逃学走到这儿,都能碰见他们。他们的单车没有挡泥板没有支子,想动手的时候就把单车扔到路边的枯草地上,然后互相拳打脚踢。他们长着卷毛头,伸出手来,一面漆黑,一面火红。我觉得他们一定听得懂猩猩说话,他们和猩猩的距离比他们和我们更接近。我教过他们一大串北京骂人的土话,他们当时说得烂熟然后就全部忘掉。我于是借鉴了《诗经》,编成歌谣:

  你妈逼,

  你妈眼,

  你妈穿个红裤衩。

  他们背了几次后便记得烂熟,每次见到我就问好似的字正腔圆地骂我一通兼充复习,同时坏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也学了一串他们的脏话,据说北非亚的斯亚贝巴一带很流行,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到。

  走到雅宝路,我上了一辆四十四路汽车。没什么人,我在后排找了个座,一屁股坐下。我喜欢后排,路颠簸的时候,起伏最大,好像在骑马。售票大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逃学闲逛累了,肯定要四十四路环线兜二环路一圈,常遇见这位售票大妈。大妈屁大股沉,狮鼻豹眼,脸上一脸横肉,线条洗练,刀刀见棱角,不含糊的剽悍,好像“汉八刀”的含蝉。披一头重发,黑多白少,用橡皮筋胡乱扎在脑后,向上斜支,仿佛铁刷子。售票大妈看我的眼神从来白多黑少,想来她一定也和我们街道大妈一样,是个疾恶如仇的人,明白这个时候出来靠一张月票狂坐车的人不是无业流氓就是逃学的坏学生。路颠的时候,车颠,我颠,大妈的一脸横肉抖着,嘴角微颤,仿佛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等待着下一个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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