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就能从中看出记录者当时极端激动和迟疑的心情。
“我看见了光。”
黑洞附近怎么会有光?
华庭海的目光久久描摹着这张画。
“有很多朋友,在那一刻离开了。”她说。
她眨了下眼,又恢复了懒洋洋的娇媚语气:
“不过之后重新诞生的小家伙们也不错,比如牛津就很合妾身的心意,可比以前的她有意思多了,以前她就是个喜欢打牌的小疯子,根本不懂得怎么寻欢作乐,而且每年五月的第一天就很难约……那天钟塔顶会有莫德林学院的唱诗班吟唱,迎接夏天的到来,之后是学生的狂欢,舞会,香槟早餐,跳河,她就守在桥下兴致勃勃等着……所以妾身觉得这也是好事呢。”
当耗尽最后一分力量,等待城市意志的就只剩下消亡。
——唯独在这上面,华庭海用了更含蓄的表达方式。
殷凝昼表示赞同:“他的确……很有意思。”
“继续走吧。”华庭海不由分说,向前飞去。
“所以像你这样没有消亡过的城市只是少数?”殷凝昼跟上去,语调如常。
“是的,妾身的老朋友不多,”华庭海像是察觉到什么,“啊,对,他们的确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妾身要说,他们可不像妾身这么好脾气,你想争取他们的认可?哈。”
这个“哈”字简直起到了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充分诠释了华庭海怜悯之中不失嘲讽的未尽之言。
你到底怎么算好脾气了……殷凝昼觉得自己有很多问号。
他们向前走了一段,华庭海忽然从殷凝昼眼前消失,消失之前还用尾巴抽了艾殷一下。
艾殷被抽得一个踉跄,茫然了半天,看见前方不远处灯光下站了个人,才意识到不对,立刻也从殷凝昼肩膀上消失。
城市意志不能被人类看见,否则会让直视他们的人发疯。
殷凝昼像是一无所觉那样继续往前走。
走近了,他能看清站在那里的人已经老态龙钟。
老人穿着整洁的大衣,头发全白,眼睛浑浊,皱纹和斑点堆满了皮肤。如果在地球上,他看起来更适合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但得益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他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只是腰弯得厉害。
他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展柜,仿佛一尊雕塑。
“啊,这就是妾身说的那种人了。”华庭海高兴地介绍起来,“妾身记得这个小东西是他的外祖父捐赠的,来自他外祖父的爷爷……还是什么别的?唔,不太记得了。”
三百年,对于人类来说已经足够漫长,足够一个家族延续十几代人,也足够让人彻底忘记自己的祖先曾经经历过多么波澜壮阔的历史。
殷凝昼在老人身后站了一会,老人才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和殷凝昼对视一眼,友好地笑笑。
殷凝昼对他点点头,望向他面前的藏品:
“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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