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更是不容转圜。
“柔然王跑不了,柔然各部一样跑不掉。”秦璟说话时,视线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待从西河归来,必让尔等杀个痛快,牛羊任屠,金银珠宝任取!”
“诺!”
帐中众人皆面露兴奋,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四散的柔然部落暂得喘息之机,然而,屠刀依旧悬在头顶,等西河之事了结,秦璟再回草原,这把屠刀不会收起,只会落得更快。
与此同时,建康城内迎来各地诸侯王的表书,措辞虽不相同,中心思想却没任何区别,都是请除国、削王爵。
司马曜禅位的消息传遍各州,凡宗室皇亲都如挨了一记惊雷。
桓大司马没做到的事,被他儿子做到了。
禅位诏书一下,江山就此易主,由司马改姓为桓。
想起魏初故事,分封的诸侯王生生打了个激灵,争先恐后上表,请除国除王爵。他们连侯爵都不敢要,只求能得寻常士族地位,保住全家性命,能平安终老。
表书送至建康,三省一台未有决断,原封不动的送到桓容面前。
对此,桓容当面未做表示,背后却是冷笑。他预期的麻烦已经到了,这不过是试探,如果此事处理不好,朝中文武怕会以为他可欺,使出各样手段,明里暗里的架空君权。
“秉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陛下,昔日司马氏取魏,以魏主为陈留王,魏氏诸王皆降为侯。”贾秉抚过颌下长须,笑道,“陛下如何大可依旧典行事。如欲万全,可将司马氏诸人召回建康。”
简言之,照着司马炎行事,九成能堵上满朝文武的嘴。
将司马氏诸人召回建康,名为优恤,实则将人送到青溪里,直接养起来,既让天下人看到,桓容胸怀仁慈,不伤晋室性命,也能彻底堵住各种杂七杂八的烦心事,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人养起来,顶多费些粮食。等到地盘扩大,巩固陆上和海上上路,还愁这点钱粮?
再不济,等到将来条件成熟,挑选司马氏子弟随船队远航,让他们有事可干,更没时间七想八想。
“此议甚好。”桓容点点头,正要再说,忽见荀宥走到门前,手里捧着两三卷竹简。
“陛下。”荀宥入走进室,行礼之后,将竹简送到桓容面前,“宝册和诏书俱已拟好,另外,孔玙遣人送回消息,受禅坛也已搭建完毕。”
“这么快?”桓容略感诧异。
“有公输相里在,自然不会慢。”荀宥笑道,“再则,三省送来奏疏,大典之日,建康宗庙未成,请祠祖于建始殿。”
“恩。”桓容勾了下嘴角,“没提司马氏宗庙?”
“并未。”
“估计是谢侍中的主意。”
“陛下英明。”
桓容很没形象的斜眼,看着荀宥,不满道:“仲仁愈发一板一眼。”
“身为臣子,理当如此。”
桓容无语,看看严肃的荀宥,再看向面带笑容的贾秉,想想督造禅让台的钟琳,对比一下从盐渎赶回,正以朝官身份清点国库的石劭,不禁摇了摇头。
好吧,每个人性格不同,他总要习惯。
正在这事,室外忽然传来一声鹰鸣。
桓容心头一动,示意贾秉和荀宥可暂且退下,随即来到廊下,以羊皮垫在前臂,借住飞落的苍鹰。
结下鹰腿上的竹管,看到特有的标记符号,一时既有些踌躇,究竟该不该打开。感到脸颊被羽毛刷过,对上歪了下头的苍鹰,方才扯了扯嘴角,取出绢布细读。
通读全篇,烦躁的心情开始沉淀。
靠在廊柱旁,抚过苍鹰背羽,想到草原烽烟、北方变故以及即将改变的立场,桓容仰望云层,许久一动不动。直至风掀起衣摆,鼓起衣袖,拂过鬓发,方才无声叹息,缓缓的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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