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没有回家,杂草都长了好些。
也是,爹爹除了对书,都是粗枝大叶的,哪有心思注意到草占了花儿的位置。
二人走到堂屋的时候,免不了又落了一身雨。江玉卿还算好些,段衡一路护着她,已经连里衣都湿了个透。
“我去烧水,子观快些沐浴吧。”
厨房就在堂屋边上,她说话的功夫,已经穿过那道小门,揭开了水缸。
缸里的水还算满,应该足够沐浴了。
拿起水瓢,江玉卿开始往锅里舀水。
这些事她出阁前一直做,现在重新拾起,倒也没有陌生感。
段衡并没有阻止她,他走到灶后,找到火折子,开始生火。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一开始,是每日上山拾柴,他力气太小,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细小树枝,捡了许久,也只够烧一小会。
母亲似乎是十分不满的,却也只能皱着眉从罐子里点出几枚铜币,唤樵夫来买上一点。那个时候,母亲还不是个出名的稳婆,白日常要出门做工。她也还不会带他上门接生,到底,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但后来,他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他本来是十分高兴的,因为夫子夸奖了他,而且自己可以背动更粗的树枝了。
夫子夸奖了他,就意味着自己学问做的好。
更粗更多的树枝,就意味着母亲可以少花些钱。
这两件事都会让母亲满意。
母亲满意了,会怎么样呢?
其实也并不会怎么样。
但他就是想看到母亲开心一点。
二狗的娘亲就一直很开心。这种开心并不是时刻洋溢着笑容。
而是,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也是温暖的。
所以,就算二狗的娘会打二狗,而自己的娘并不会打自己,段衡也还是十分羡慕二狗。
胡乱想着这些的时候,街边突然冲出两个人,扯着他的手,要把他带走。
时隔多年,段衡其实已经记不得那两个人的模样。
但他每每想起此事,手上都会无法抑制地重现那种,皮肉被拉扯到最大限度的撕裂感。
他害怕到,甚至没有办法维持,母亲命令他一直保持的沉着。
只能如同其他那个年龄的孩子一般惊叫,哭闹。
那些他辛辛苦苦收集的树枝被扔到地上,踩成木屑。
还好,但也不好的是,就在他险些脱力被带走的时候,母亲找到了他。她带着令人胆寒的绝望与憎恨奋力撕扯那两个人。
也许是怕了,也许是不想闹大,那两个人走了。
但他们留下的阴影却注定永永远远地跟随着他。
从那以后,除了上学的时间,母亲不论去哪都要带着自己。
那些最脏、最险恶的市井百态,他在很小的年纪,就都一一看过。
秦楼楚馆,他去过太多次。
母亲去洗碗的时候,他就坐在母亲身旁的小凳上,用树枝写字。
母亲去送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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